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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并不如烟
——重读金锡逊散文集《似水流年》
2021-05-21 08:40  

□ 月满西楼

2009年4月,金锡逊老师送我一本他的散文集《似水流年》。拜读后,想写上几句,后因事耽搁,一放就是12年。前几日,整理书橱,看到了这本书。坐在春光轻拂的阳台上,细细品读。

散文集共分六辑。第一辑就是从“似水流年”入手。雨季来临,那“汹涌的雨水”啊,“在屋瓦上溅起白雾”,落入承接屋檐的、洋铁皮做成的“水溜”中,再从“水溜”的喷口处奔腾而下,“那丰满的白亮的水晶般的水柱”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,冲入七石缸中。飞散的水花“溅湿了我的头发”,也抹去了缸沿上蜗牛悠悠爬行的痕迹。

这纯净的天落水,是百姓家重要的饮用水。每户人家的屋檐下,都摆放着大小不一的水缸,随时恭受大自然的馈赠。虽有井水作为补充,但天旱时,这样的纯净水尤其珍贵。几乎每个水缸都配有木制的盖板,防止灰尘落入和太阳曝晒。为了去掉缸底沉淀的污垢,三叔用一头封闭、一头开口、里面中空的竹杠插入缸底,来回划动。封闭一头旁有小孔,拇指按住,缸底的污垢便被吸入竹杠内。竹杠出水,拇指放开,污垢倒入排水沟。如此反复,污垢除尽,不用把水倒掉“刮水缸浆”。(《似水流年》)

作者幼年丧母,视三婶为亲娘。每年冬至前,三婶更忙了,平时不用的石磨、捣臼等派上了用场。三婶用木杵碾压芝麻,芝麻碎裂后,再舂成黏糊状,不多时“油香已飘在鼻间”。接着是磨米,三婶“左手往石磨上方的小圆孔里一撮撮地落米,右手把住石磨的把柄”,让我推磨。“笨重的石磨呼啦呼啦地转起来,磨扇的上下合缝处慢慢地溢出雪白粘稠的浆液来”。冬至那天吃汤圆,“一口咬下去,里面的猪油溅在我两颊,嘴巴一烫松了口”,汤圆滑落到碗中。三婶笑着说:猪油汤圆烫嘴巴。后来作者吃过很多汤圆,自己做的,超市买的,还有缸鸭狗的,感觉总不及三婶做的,因为那是母亲的味道。(《石山半腰雪花飞》)

娓娓道来,昔日景象缓缓重现:茶亭、桃花池、大榭渡、远去的橹声、老街的理发店……充满了人间的烟火味。河埠头,“妇女用木杵拍击湿衣服的脆声传来”,老妻也在其中,“甩开被单,像渔妇撒网”;作者参加过淘河,挑河泥时“肩上沉沉的,脚下的踏板滑滑的、窄窄的”,也拉过纤,“纤绳将右肩勒得生疼”;去家访,有时出门“夕阳西下”,归时“星光满天”,特别是小岛学生家,视老师为贵客,便“摆开了满满一桌小菜,黄鱼、鳗鲞、大虾、青蟹之类”,最不济也有“一罐番薯干汤”,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,很多人家住的是泥墙草屋。

不经意中,家乡发生着变化:“早点铺的卷帘门沙沙地往上拉”,南腔北调在这里聚集,五湖四海的打工者用辛勤的劳动,“要把乡村的散漫改造成城市的整齐”;社区有了公园,花开灿烂,树木多姿呈现风情万种,“每一围木凳都把过去曾经的陌生人连在一起”;文化广场的演出吸引了很多群众,曾邀请到台湾著名歌星张帝,他唱起《阿里山的姑娘》,台下的观众“都合着拍子鼓掌”;在新与旧之间,城市展现了别样的色彩,高楼耸立,园林葳蕤,美丽的泰河穿城而过,延伸的马路冠名为华山、长江、松花江等,感觉是“走在祖国的微型景观里”。

作者与书为伴,热爱传统文化。他凝望河姆渡,寻找王安石的足迹,品读姚燮写景散文,去杭州拜访周大风,自谦槛外人点评甬人画作;名诗典故信手拈来,女儿找工作东挑西拣,“拣尽寒枝不肯栖”,理想被现实打败后,不再提“天苍苍野茫茫”,最后考进了公务员;去理发,引出“越王勾践断发文身”,还有王安石被人攻击“经月不洗面”的趣闻;说地名与人相配,才会相得益彰,比如“魁梧勇猛的鲁智深只宜突兀在野猪林,潇湘馆适宜住削肩瘦腰的妃子”等等。

似水流年,记录点点滴滴,从油印时代走来,进入互联网世界。我们从金老师的文字看到了并不如烟的往事,看到了时代变迁,也看到了作者不变的初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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