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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缘
2021-05-07 09:50  

□ 胡嘉成

“柴米油盐姜醋茶”中的“茶”,排名在开门七件事的末位,但在我这个“吃茶有溺头”的人眼中,重要性可与排名第二位的“米”并列。

我与茶结缘足有半个多世纪了,茶承载了我一段尘封的记忆。

那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,北仑(当年隶属镇海县)的山区人民在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,发挥“愚公移山”精神,依靠开山锄、铁锤、钢钎等简陋的手工具,凿岩搬石和移山填土,在岩石裸露的岗、坡等土质贫瘠之地,砌筑起一片片梯田,并根据国家外贸出口需要,种植上了大片的茶树。随着茶树长大,外贸出口的红茶生产空前发展,犹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的茶叶加工厂里,为代替低效的手工操作,急切需要一种使鲜叶面的组织适度破裂和卷曲的茶叶揉捻机。虽然当年的杭州、绍兴等地有企业生产,但本地的用户在采购和维修上有诸多不便。在“农为基础,各行各业支援农业”的时候,为农业生产制造需要的农机具,是我所就业的镇办农机修造厂义不容辞的职责,厂里当机立断开发生产茶叶揉捻机。

犹记得当年率先开发生产的,是移植绍兴地区的“71型”茶叶揉捻机。虽然茶叶揉捻机不是什么高端技术产品,但因当时的企业基础薄弱,有许多技术和设备的制约,大家群策群力地努力破除瓶颈,为了加工五、六个人就餐的圆桌面那般大的铸铁揉盘,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,经过外协单位的大力襄助,快鞭上马地添制了一台“端面车床”设备。为使第一批揉捻机早日面世,在发挥这台“新式武器”的骨干作用时,厂里决定“人歇马不歇”地赶任务,操作这台设备的人员“三班倒”。当年我是轮班的工人之一,轮到上深夜班时,劈面遇到的困难是瞌睡虫光临作怪,至今难忘其间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。这是在最后精加工揉盘壁的一次自动进刀过程中,有十几分钟时间不需要人手控制,听着端面车床主轴的低速旋转声,听着车刀切削铸铁的丝丝声,我的上眼皮居然不知不觉地往下压,模模糊糊地向下眼皮靠近。猛然,尖利的“扎刀”声惊吓得我睡意突消,原来是车刀已行进到揉盘底面,该退刀、未及时退刀而造成了扎刀,这可是设备事故的“前奏”。我背脊流淌着冷汗,忙不迭地双手操纵着退刀,虽然车刀刃崩裂损坏,并使加工的揉盘产品有了瑕疵,但总算避免了一次事故。

听“过来人”老师傅们介绍,说上深夜班的人,不但在白天要创造安静的环境“补觉”,而且在上班时可喝热开水泡的茶叶水提神。这可苦了老母亲,她一听我上夜班要喝茶水提神,赶紧去百货商店采购来一只带盖的搪瓷杯,又忙着去喝茶老溺头的亲戚家,要了一些他们惯常喝的本地“炒青”绿茶。轮到上夜班,我带着这些装备和物资,提前到厂里体验老师傅们的金科玉律。在热开水的冲入中,卷曲的茶芽不断腾挪、翻身、舒展,丝丝缕缕的幽幽茶香释放出来,我像老师傅们那样就着氤氲的茶香小口地吮吸,舌蕾感受到茶的甘醇游走在体内,散发着使人兴奋的魔力。接下来,我像说书人需要润喉一样,不时去喝一口搪瓷杯中的茶水,居然驱赶了作祟的瞌睡虫。“尝到了甜头”的我从此有了喝茶提神的习惯。

体验到“饮茶”是一种享受和乐趣,则是发轫于我参加企业组织的巡回维修服务队。当年,我们带着揉捻机的一些易损件巡回走访,去山村茶厂上门检修服务,在拆换磨损零件时,通常都手把手地辅导当年茶厂里配备的、人们称之为“机手”的固定维修人员,借此机会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,以便让他们早日独立开展工作。因此,当年乡村茶厂的机手们同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,在生产队给我们派客饭时,他们总抢着承揽。机手家里往往都会尽己所能地准备满桌子的肴馐,既有“落刀鲜”的田间“作货”羹汤炒菜、荷包蛋等农家菜肴,还有起早落夜从沟渠河港中,用扳罾网捕来的河虾、泥鳅、螺丝等河鲜,那些近海地区的乡村里还有透骨新鲜的“涨网货”等,其间他们还备了好不容易筹措来的、当年凭票供应的紧缺商品老酒……午后休憩时,更是精心地用当地烧开的山泉水,泡了自家采制的野生“炒青”茶,说是让我们解乏。钻鼻的茶香让人神清气爽,增加了大家“侃大山”的雅兴,。

而今的我更是离不开这“一杯茶”,结束了职业生涯之后,虽享受着网络带给我的便利,但仍难舍纸质媒体的阅读之好,在氤氲的茶香陪伴中,宁静地看报读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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